【周叶】烟火4
周泽楷回公寓收拾了一下又去了轮回，整个交易楼层只有江波涛在，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周末。
江波涛看见他远远地打了个招呼，周泽楷走近一看，江波涛面前的几个电脑屏幕都亮着，显出蓝荧荧的光，他低头瞥了眼，屏幕上方滚动着市场动向和新闻，正中央的几条曲线似乎是过去这个星期轮回MBS及CDO部位的数据分析。
江波涛接收到周泽楷疑惑的眼神，忙解释道：“目前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，我只是做一些基本风险的估计。从过去这个礼拜的数据来看，虽然和我们用的财产评估模型有一些偏差，不过看上去问题并不大。”
周泽楷俯下身来，凝神看着屏幕，随即敲击了几下键盘。
江波涛看一眼他，继续说道：“我现在做的还只是最基本的数据分析，还不太精确。”
周泽楷直起身道：“……帮你”，他面前的几缕碎发略过眉间停留在耳畔，在早晨的阳光之下反射出金色的光芒。
周泽楷平日里沉默时刻占了大多时光，然而一旦认真工作起来，总让人觉得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神采。江波涛看着他专注的眼神，虽然朝夕相处，不免仍被他风采所摄，停了半晌才回答道：“……好啊。”
窗外碧空如洗，是个天朗气清的好天气，一室电脑的荧光透出些令人紧张疲惫的气氛。江波涛松了松领带，伸了个懒腰，神情松泛了点问：“还没问你呢，昨晚去酒吧，怎么一转眼你人就不见了，回家睡觉去了？”
“……不是，”周泽楷垂了眼眸，让人辨不清他眼中神色，半晌才翕动嘴唇：“餐馆。”
“哦，是么？餐馆怎么样？”
“……好。” 江波涛看到周泽楷唇角略微勾起一点弧度，凭他周泽楷语言十级的功力来判断，这说明周泽楷心情很好，这让他有些惊讶又有几分好奇，什么餐馆竟然这么棒：“你这样说起来我倒有点饿了，我先回公寓一趟，一会你带我去那吃午饭成么？”
周泽楷顿了一下，然后才缓缓点了点头。
江波涛摸了摸鼻子，怎么感觉好像被嫌弃了呢，不想带我去吗？
周泽楷留了地址给江波涛让他一会自己找，自己却慢慢地先往兴欣方向走去。
天气不错，花很红，树很绿，小朋友在拍皮球，老奶奶在过马路。周泽楷自动地把他的好心情归结于好天气。
这样好的天气，理应有场好的相遇吧。
周泽楷还没走进兴欣就看到了叶修。他站在门口抽烟，正午的阳光大概有点刺目，他略微皱着眉头，看到周泽楷之后也不动作，等他靠近后叼着烟说一句“哟，小周来啦。”
周泽楷对叶修这种自动把自己提高一个辈分的行为并无异议，他穿着黑色的西装，剪裁合身，风度翩翩得让叶修觉得简直被亮瞎了。
叶修本来在厨房里，可是烟瘾上来，被老板娘赶出了门，只得在大门口接受日光浴。
烟这么美妙的东西，老板娘怎么会懂呢？
叶修面色严肃地思考了半天，半晌蹦出一句：“小周，你讨厌烟味吗？”他本想问周泽楷抽不抽烟，但是看他纯良的小眼神，实在难以想象他抽烟的模样。
周泽楷摇摇头，其实他并不太喜欢烟味，但是他意外地发现，他并不讨厌叶修身上混合着淡淡烟味的气息，温暖的，带着点微醺的苦涩。
叶修“哦”了一声，这才漫不经心地问：“你来又有什么事啊？不会是来我们兴欣遮阳吧。又避雨又遮阳又管吃又管住的，打算付我多少钱啊？”
周泽楷直视叶修，目光灼灼：“来……还钱。”
这么上道，饶是叶修也愣了愣，他倒是头一回碰见上赶着送钱的：“喂，我说，你不是当真了吧？”
周泽楷显得有些疑惑，他低头从西装内侧掏出钱包又重复一遍：“还钱。”
叶修挠了挠头，看见周泽楷微抿了唇，随后在心里盘算了些什么，才开口道：“真想还的话……”
周泽楷看见叶修懒懒一笑，才慢慢说道：
“不如就卖身吧。”
